白婉珠笑靥如花,一点儿也瞧不出咄咄逼人。
“或者这是本宫之物也未可知呢。”
沈窈轻描淡写的说,今日一遭,她的名声得更坏了。
这可是个连环计,若是对沈窈陷害不成,那就把泰安当成弃子,继续用今日匣子里的小衣栽赃。
一听这件小衣是沈窈的,陆陵川胸口顿时被滔天的怒火激得火烧火燎一般。
拳头握紧,皇帝正要发怒,又听到沈窈讥诮的声音响起。
“本宫迁居长信宫之时,一个不慎,豢养在身边多年的狸猫卧雪,也被贼人偷了去。所以,想着趁乱,再丢几件不穿的衣裳也是寻常。”
沈窈话音一落,陆陵川就快要暴起了。
本来料着今儿用卧雪来讨她一个高兴,想不到这女人竟然不领情,还这样讽刺他。
“陛下,阉奴泰安咬断了舌头,拒不招供!”
禁军进殿,单膝跪地回禀道。
陆陵川恨声说,“既如此,把泰安拖出去,处凌迟之刑!阖宫上下素日里和他交好的,奉承他的奴才,一个不留,杀!”
“这事,交给汪大福和夏怀悲去办!”
“陛下,若这样,后宫中也会屈死很多人。”
王云菱急急的劝道,“还是将他身边的人,一个个捉了慢慢审问吧。”
“皇后过于仁慈了!朕意已决,休要再劝!”
陆陵川起身,掸了掸玄色龙袍下摆,冷淡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淑妃身子不虞,就去万佛寺静养一个月吧。待母后千秋节再回来!”
白婉珠不可置信的望着皇帝。
他这样名为关心,实则贬谪。后宫中必然会把她和泰安的案子联系在一起。
她举着绣了一对翠色交颈鸳鸯的帕子,抹着眼圈,哭哭啼啼说。
“表兄,珠儿不去万佛寺。珠儿要留在表兄和姑母身边。”
“这事,皇后斟酌吧。”
陆陵川不理白婉珠,把这事甩给王云菱处理。
沈窈在心里骂皇帝是只老狐狸,
皇后是个多软弱的性子呀,被这狗皇帝和太后夹在中间,那得多为难呀。
“朕乏了!贵妃跟上来伺候!”
见不得沈窈冷漠疏离的面色中还带着揶揄,陆陵川一面步出凤藻宫,一面用不容拒绝的语气下令道。
陆陵川走出凤藻宫的地界,才慢下了脚步。
他身高腿长,沈窈不得不小跑着才跟上来。
沈窈停在他身边,只在心里嘀咕——什么叫“朕乏了,贵妃跟上来伺候”?
话说得这么暧昧,又给她树敌呢。
她也不抬眼看他,气鼓鼓的撅着嘴。
汪大福领着几个宫女太监远远儿跟着,瞧着日光下这一对璧人,圆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
只要这对儿好好的,那后宫里忠心耿耿的奴才都有好日子过。
“窈儿。”
一声呼唤落入沈窈耳膜。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阳光下透着玉一般的光泽,捏了捏她鼓起的脸颊。
“这段时间,怎么都和只蛤蟆一样?”
清冷又好听的声音,带着隐隐的低落和埋怨,陆陵川举着一块洁白的帕子,缓慢而温柔的擦去沈窈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龙涎香的味道,随着他的动作,幽幽的传入鼻端。
沈窈浑身紧绷,一点也不愿意和陆陵川靠这么近。她伸手去接帕子,“陛下,臣妾自己来。”
白皙纤弱的手腕被一把紧紧握住,狭长的双眸沉沉的对望过来,涌动着无边的思念。
沈窈心想,这狗男人,光天化日的,也不收着点。
“想什么呢?”陆陵川笑着问她,“觉得朕白日和你拉拉扯扯,简直不成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