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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娇媚勾人,疯犬强娶后跪断腿裴寂宝嫣后续+全文

棠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宝嫣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这一刻听到这心声,还是心神乱做一团,她死死咬住唇瓣,眼泪潸然落下。男人一双幽黑的眼眸盯着她,冷峻的脸庞仿佛凝固了。过了片刻,他突然抬手,粗粝的指腹猝不及防地按在她的唇瓣上。他的指腹一点点摩擦着她的唇瓣,直到她的贝齿松开了下唇,那在唇上作乱的指腹才轻轻在她的唇珠上一刮,离开了她的唇瓣。只见他张嘴,将沾染了些许暧昧血色的指腹含进嘴里,吸走了指尖上那一点红。崔宝嫣脑子轰的一声炸开,整个人又惊又躁,从没想过会有人当着她的面做出这么无耻下流的动作。高傲的帝姬抬手就想朝着男人扇去,可抬起的手掌被却一只大手紧紧握住。那大手足比她的手还要大上一倍,轻而易举扣住,她竟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放肆,你放开!”就连血都是香的!“你...

主角:裴寂宝嫣   更新:2024-11-24 16: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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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寂宝嫣的其他类型小说《公主娇媚勾人,疯犬强娶后跪断腿裴寂宝嫣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棠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宝嫣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这一刻听到这心声,还是心神乱做一团,她死死咬住唇瓣,眼泪潸然落下。男人一双幽黑的眼眸盯着她,冷峻的脸庞仿佛凝固了。过了片刻,他突然抬手,粗粝的指腹猝不及防地按在她的唇瓣上。他的指腹一点点摩擦着她的唇瓣,直到她的贝齿松开了下唇,那在唇上作乱的指腹才轻轻在她的唇珠上一刮,离开了她的唇瓣。只见他张嘴,将沾染了些许暧昧血色的指腹含进嘴里,吸走了指尖上那一点红。崔宝嫣脑子轰的一声炸开,整个人又惊又躁,从没想过会有人当着她的面做出这么无耻下流的动作。高傲的帝姬抬手就想朝着男人扇去,可抬起的手掌被却一只大手紧紧握住。那大手足比她的手还要大上一倍,轻而易举扣住,她竟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放肆,你放开!”就连血都是香的!“你...

《公主娇媚勾人,疯犬强娶后跪断腿裴寂宝嫣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宝嫣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这一刻听到这心声,还是心神乱做一团,她死死咬住唇瓣,眼泪潸然落下。

男人一双幽黑的眼眸盯着她,冷峻的脸庞仿佛凝固了。

过了片刻,他突然抬手,粗粝的指腹猝不及防地按在她的唇瓣上。

他的指腹一点点摩擦着她的唇瓣,直到她的贝齿松开了下唇,那在唇上作乱的指腹才轻轻在她的唇珠上一刮,离开了她的唇瓣。

只见他张嘴,将沾染了些许暧昧血色的指腹含进嘴里,吸走了指尖上那一点红。

崔宝嫣脑子轰的一声炸开,整个人又惊又躁,从没想过会有人当着她的面做出这么无耻下流的动作。

高傲的帝姬抬手就想朝着男人扇去,可抬起的手掌被却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那大手足比她的手还要大上一倍,轻而易举扣住,她竟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放肆,你放开!”

就连血都是香的!

“你不想和我成亲?那你想和谁成亲?”

男人带着怒火的深色眼瞳此刻倒映着崔宝嫣小小的身影,陌生男子的强烈气息不断逼近。

她吓得闭上了眼睛,几乎用喊的:“我、我不喜欢你,而且,而且,我们还没办完婚礼!”

“你想回去?”男人的话突然转了个弯,松开了她的手腕,身子往后靠了靠,沉声问道。

崔宝嫣感觉死死抵住她肩膀上的胸膛退开了,她睁开眼睛,低头揉着自己被捏红的手腕。

她的肤色如雪,皮肤又格外娇嫩,稍微用力便会留下痕迹,平时都会格外注意。

男人手劲没轻没重,此刻手腕上手了一片。

裴寂瞥了一眼,松开了她的手腕,心头的怒气散了几分,垂下眼眸不看她:“齐王夺了皇位,你想回去?”

崔宝嫣猛地抬头,一双眼眸瞪得如铜铃般大,下意识摇头:“不要,我不要回去。”

崔宝嫣虽然在知道叛军不是裴寂后,就隐约猜到了可能是齐王,齐王叔。

齐王叔一向性子软弱,昨夜能成事,定是有薛冉的作为。

裴寂抬眼看她,薄唇扯出了一抹冷笑:“我还以为你要回去投靠你的老情人......”

听到这话,崔宝嫣先是一愣,旋即抬起一双清亮的眼眸:“你知道本宫的事?”

明明她和薛冉的事,早就在两年前他和堂姐崔兰曦有苟且后,就恩断义绝了。

他怎么会知道?

裴寂嗤笑了一声,笑她天真,到了这一刻,还没察觉出自己对她早就蓄谋已久,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的。

他索性也不再遮掩,单刀直入道:“我不仅知道薛冉,我还知道许怀、陈平......”

崔宝嫣被他嘴里这一串名字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些都是这两年在公主府里待过的男人。

此刻,崔宝嫣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突然开口嘲讽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何还要回京娶我?你大可以我不知廉耻为由......”

裴寂眼底的灼热半分不减,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冷笑,如是熟悉他的人,此刻定会头皮发麻,吓得急忙认错。

但是眼前的宝嫣公主似乎半点没察觉到危险在迫近。

趁男人沉默之际,她颤声道:“所以请将军放过我......”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低沉的嗓音散发着冷厉的戾气:“绝无可能,我不管你的过去有多少个男人,从此刻开始,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你只能是我的人。”

死都只能是我裴寂的人!你这副身子,以后也只能我一个人碰!

他弯腰俯身靠近,滚烫的吻重重落在她的额头上,仿佛有什么烙印在她的身上。

崔宝嫣下意识就想挣扎,可男女的力气本就差距悬殊,更何况裴寂是比一般的武士还要勇猛的男子,她只觉得整个身子腾空而起,被他提留着再次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双手紧紧包裹住她的身子,她的脸颊被迫闷进他的胸膛里,几乎变了形,她浑身动弹不得。

感觉自己被一堵墙紧紧困住了。

柔软陷入了坚硬中。

无力感袭来之际,头顶男人低沉的嗓音落下。

“睡觉!”

崔宝嫣闭上眼睛,到了这一刻如还没意识到男人对她有强烈的占有欲,就实在太过迟钝了。

到底她什么时候惹上这男人的?

此刻晕晕乎乎的脑袋,竟一点都想不起来。

脑子只剩下唯一的念头:逃!

这个人是个疯子!

还是个随时会把她拆卸入腹的疯子!

想清楚了这一点,她的意识才被疲惫的身躯拖进了无边的黑暗中,终是睡了过去。

耳边听到渐渐变得绵长、清浅的呼吸声,裴寂才睁开了幽黑的双眼,他松开了怀里的人,视线一寸寸拂过少女瓷白的脸颊,心头的怒火却越烧越旺。

他第一次下了战场,知道她在府里养面首时,险些带人杀回了京都。

之后,接二连三地收到她养面首的消息,他都彻夜未眠,他只要想到她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时的样子,他满腔的怒火就无处安放。

所以他明知京都局势不明,还是接了旨意回京了。

无论如何,她后辈子都只能是他的人!

深夜,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进了破庙,刚想进里间,一块石子掷在那人脚边,截住了去路。

栾越一身黑衣抬头之际,隐隐能见到两道倚靠在一起的人影,黑影背过身去。

裴寂将怀里的少女轻轻放下,起身往破庙外走。

栾越跟了上去,神色紧张道:“将军所料全中了,监军勾结了齐王的人,和城防军里应外合,栽赃将军造反,之后齐王再带兵进宫救驾,刚刚齐王已经登基了。”

这话一落,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过了片刻后,栾越继续道:“将军如不是为了这个祸水公主,也不用被这些狗腿子追赶,我们现在估计已经在千里之外了,这京都就算再乱也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

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家将军摇头冷笑了一声,浑身满是历经战场的肃杀之气。

“那公主虽然长得好了些,但......”

栾越又嘀咕了一声,就被男人裹挟着寒光的眼神看的僵站在原地,只得话锋一转,“好在军师已经提前赶回漠北了,想来我们不至于被端了老窝......”


四周一下子响起了无数倒吸冷气的声音。

“裴寂,你找死!快放开公主!”

薛冉这才找回了几分理智,气急败坏地怒吼着。

一下子无数的弓箭手拉紧弓弦,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当场将人射成马蜂窝。

裴寂充耳不闻,甚至搂着宝嫣腰间的大手还有余力慢慢摩挲着,贪婪得吮吻着宝嫣的唇瓣。

唇瓣上的酥麻几乎让宝嫣脑子空白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男人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强吻她,愣神之际,他就顶开了她的唇瓣,放肆的又啃又吮。

宝嫣气急败坏地张嘴就想咬,可他却适时退开了去。

“裴寂!”薛冉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这两个字眼的,那骇人的神色仿佛要将名字的主人碎尸万段。

裴寂将身子软成烂泥的宝嫣紧紧搂在身侧,抬头目光有些挑衅地看了薛冉一眼,分明身处险境,但眉梢、眼角皆是春风得意之色。

和人多势众的薛冉截然相反。

薛冉攥紧手里的缰绳,眼睛猩红一片,强忍下心中的愤慨道:“好,你只要交出公主,我就放过你,你带着虎符回到漠北,整个大梁就没人能奈你何了!”

“丞相不可!”

薛冉身边的将领听到这话皆是一怔,旋即惊呼道。

“闭嘴!”薛冉冷冷扫了身边的人一眼,目光是满满的警告,才看向裴寂,“裴将军,如果你愿意带着漠北军归降新帝,我会说服新帝既往不咎。”

裴寂挑眉,冷眼看着脸色惨白的薛冉,忽然勾唇冷笑了一声,抱着怀里的人毫不犹豫往下跳。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飞箭刺入两人方才站着的地方。

“啊--”

宝嫣吓得双眼紧闭,下意识抱紧了身侧的男人。

这变故在瞬息之间,下坠的速度太快,两人滚了几圈,跌入了一个深坑里。

近乎本能地,宝嫣伸手胡乱地抓着一侧的崖壁,手掌疼得几乎失去了知觉,最后只得顺着下坠的趋势往下滚。

摔得她眼冒金星,缓了好一会儿,才意识道自己并非摔在石头上,而是男人的怀里。

男人的大手紧紧护着她的脑袋和后腰,他仰面躺在水坑里。

宝嫣直起身子想起来,却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嘀嗒--”

有温热的液体砸在裴寂的脸上。

真是娇气啊!又哭了!

再次听到这句心声,宝嫣下意识就想反驳,却疼得连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她吸了吸鼻子,刚想从男人身上下来,却因为疼痛,身子又摔了回去,压在男人的身上。

忽然男人揽着她的腰坐起身来,她疼得浑身颤抖,眼泪越发汹涌起来。

“怎么了?伤到哪里了?”裴寂借着皎皎月光,低头去查看怀里人的情况。

目光触及她后背时,是一片鲜红。

“该死!”

裴寂突然意识到她不像自己一样皮糙肉厚,想来是被石壁划伤了。

他抱着人从水坑里起来,转移到了干燥的地方,摸出火折子生了火,才让她趴在他的腿上,方便他处理伤口。

宝嫣整个上身紧紧贴着那人的大腿,男人大腿处肌肉炙热的温度一下子顺着薄薄的布料蔓延过来。

她又惊又躁,却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只得委屈巴巴咬着唇瓣趴着。

他解开衣袍的手指很凉,冰得她禁不住抖了下。

裴寂深吸了一口气,手上的力气轻了不少,解开她的外袍、里衣,一大片瓷白的美背闯入眼帘。

上面青紫一片,其中一道足有他食指长的伤口格外抢眼。

宝嫣感觉胸前一松,右手徒劳的虚掩在胸口,感觉自己就像是肉板上的鱼肉,只得任由他摆弄。

他从身上撕了一块较干燥的布,小心将伤口上的沙砾擦掉。

他每擦一下,她就因为疼痛抖动一下。

裴寂第一次手上动作放得这么轻,边小心擦拭着,边低头查看她的情况。

她大抵是疼得厉害了,本就苍白的小脸上蒙着一层细汗,像是水洗过一样,眉眼紧紧蹙着,唇瓣已经被咬出了血迹来。

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怜了!

他剑眉皱紧,停下了动作,抬手解开了脑后的发带,捏住她的下颌,她被迫松开了唇瓣,他趁机将裹成一团的发带塞进她的嘴里。

小嘴被塞得满满的,宝嫣连哼声都发不出来,刚想挣扎,却感觉压在肩膀上的大手突然用力,旋即伤口那处火辣辣地疼。

裴寂借着火光打量着从伤口上拔出来的碎石块,差不多就是他指甲盖的大小。

平常这种伤口,在他看来都不算伤。

但是腿上的人眼泪流了满脸,浑身颤抖不止。

真是娇气极了!

“忍着点!”裴寂给伤口上完药,心疼地俯下身子,对着伤口吹了一口气。

宝嫣死死咬住下唇,感觉浑身如过了电般,酥麻难耐,周身没了气力,软软地趴在男人结实的腿上,喘着粗气。

裴寂皱着眉头,幽深的双眸盯着怀里的人。

目光落在那白生生的美背上,眼下只有止血的伤药,如若留了疤,倒真是可惜了。

如按着原来的计划直接一路去漠北,时间自然是最短的,但是这一路皆是荒山野岭,去哪里弄祛疤的药膏。

仅仅一瞬,他就下定了决心,改了原来的计划。

他抽走宝嫣嘴里的发带,缓了口气,一放松,顿时所有的感官都回归。

浑身湿漉漉的,他脱了外袍,又觉得腿上湿热黏糊,低头看着腿上趴着的人,她呼吸很急促,听起来很不正常。

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压在腿上的温软是什么,耳尖禁不住红了。

她趴着不舒服,又因为背上的伤,只得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子,好让自己胸口没那么闷,好舒服些。

可她移动得极慢,脸颊时不时贴在他的腿上,隔着薄薄的布料,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脸颊的温度。

有点热,但更多的是难耐的痒!

这种感觉甚至比他被弓箭刺入胸膛时还要难忍。


尤其是还是她主动的,这种感觉就更好了。

裴寂低头把玩着,爱不释手,嘴角稍稍翘起,冷峻的眉眼舒展开来,“我是给你拿药去了。”

乖顺的小公主真是可爱极了!

如果将这手含在嘴里不放,想来她会红了眼眶......

确定了他没有听到刚才她和秀儿的对话,宝嫣急忙从他的手掌中抽回手,掌心朝上,在他面前摊开来:“药呢?”

裴寂抬眸,看着摊开的白嫩掌心,从腰间摸出一个小药瓶子,在指尖晃了几下,却在宝嫣就快要碰上时收回了掌中:“我帮你!”

他双眸炯炯地盯着她,这三个字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的,但落在宝嫣心头,却俨然成了千斤重的铁锤,在她的心间砸出一个巨大深坑来。

伤口在那等位置,昏迷时她顾不上,让他瞧了去,那是万般无奈。

但是现在她还清醒着,断断不可能再让他得逞。

她鼓着脸颊,强硬的朝着他摇头,神色慌张得就像只惊慌失措的小仓鼠。

裴寂觉得新奇极了,弯腰靠近几分,将她那漂亮惊慌的小脸仔仔细细瞧了一遍,薄唇突然勾出一抹愉悦的笑来。

这一笑,连着眉眼都柔和了许多,可他说出口的话依旧强硬:“不行,上药这件事,是我的,你休想抢走。”

宝嫣如遭雷击,脑子一下懵了。

什么叫她休想抢走。

受伤的人是她,又不是他!

伤口在她身上,凭什么上药一事得他来?

她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宝嫣气得脸颊红了,艰难的背过身子,双手死死揪着衣摆,不去看这个像疯狗一样的男人。

可下一刻,整个人就被人从后面抱住,腾空而起,她极力想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却徒劳无功,最后被他塞进了车厢里。

她被平放在软榻上,还没来得及起身坐起,一只大手压住了她的肩膀,旋即感觉双腿一凉。

她双眸瞪大,纤长的睫羽不可思议地颤动了一下,整张脸都白了,揪着衣摆的双手一松,转而捂住了脸颊。

心中强抑的酸楚和屈辱,骤然间全数往上涌,眼泪一瞬间滚落下来。

只感觉伤口处微凉,旋即那只压在她肩膀上的大手收了回去。

她不顾腿上的伤口,急忙爬起来,蜷缩起双腿,用裙摆死死罩住下身,眼底里流露出的恐惧是清晰可见。

裴寂目光一触,眉头顿时一跳,先是被她这么抗拒的神色,惹得冷戾横生,之后又被她这副委屈无助的样子,弄得生出了几分不忍之色来。

他侧身背对着她,用白帕子随意擦拭着沾了白色药膏的手指,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最后还是冷下心肠道:“公主别忘了,你我现在可是夫妻,别说上药这种事,就算是夫妻间敦伦,殿下也得受着。”

话罢,他撩开车帘坐在外面的车架上,甩开马鞭,驱赶马车跟上车队。

缩在车厢角落里的宝嫣脸白得像是糊了一层白蜡般,惶惶然瞪着车帘上的高大身影。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从他的身边逃走!

不惜一切代价!

马车傍晚时,在一处县城外休整。

两人早上生了不愉快,一整天,宝嫣都闷在车厢内,一句话都不说。

裴寂转头看了一眼车厢,指尖从腰间摸出了那伤药,犹豫了一瞬,又将伤药塞回了腰封里了。

不让碰,连这点甜头都不给他,当他是什么?


“没事了!”男人低头看着她被指甲刺破鲜血直流的掌心,剑眉皱紧,小声地安抚了一声。

宝嫣整个人就像是失了生气般,蜷缩在车架上,脸色苍白,任由他抱着。

裴寂俯下身子,对着伤口轻轻吹了一口气,又从腰间取出药罐子,小心翼翼的将伤药撒在伤口上,撕了干净的布料包上。

“没事了,”他伸手摸了下宝嫣的脑袋,她也不躲,裴寂心中有些不太舒服,侧头冷冷瞪了一眼一侧的山林。

藏在山林中的栾越顿时脊背发麻,巴不得将整个脑袋埋进了土中。

这戏台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英雄救美!

自然得在关键时刻才能出手。

不然按着自家将军的武力,那两个小瘪三靠近马车的时候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所以他才会阻止将军,让将军耐下性子。

没想到这公主这么不禁吓。

裴寂自然听不到栾越的嘀咕,他收回目光,将宝嫣横抱起来,放在一侧的石头上,转身一言不发地将马车旁那两具死状惨烈的尸体搬到山崖边推下。

又将车厢内所有沾上了血迹的东西都丢了出去,才抱着宝嫣坐在车架上,驱车去追赶车队。

裴寂时不时瞥一眼怀里默不作声的女人,心口突然有些堵得慌,几次张嘴,却又将到嘴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一言不发地咬着馒头,乖得裴寂心口发慌。

直到夜间,才赶上了车队。

车队的人已经在一处山脚边的平地上驻了营。

他们的马车坠在最后,前面就是秋婆婆和村民的牛车。

秋婆婆看见他们跟上来,笑着朝他们摆手。

车厢内的血腥味散了一天了,淡了很多。

裴寂下了马车,正想着想办法弄辆新的马车,就见宝嫣神色冷静地钻进了车厢内。

他撩开车帘的一角,她蜷缩在车厢最里面的角落,闭着双眸靠着车壁,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掀开疲惫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

“你要丢下我?”

这是她今天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轻颤的声调带着无尽的委屈,再对上那双雾蒙蒙的眼眸,裴寂在心中第一万次痛骂栾越和自己,急忙摇头,语气却下意识放轻放缓:“不是,我多稀罕你,你还不清楚吗?”

这句话,却好像半点都没安慰到那可怜兮兮的人。

她仰着一双凄苦的眼眸,呆呆地看着他许久,才哽咽道:“如果我被人玷污了,将军还会......护着我吗?”

听到这话,裴寂悔得肠子都青了,他眯起凤眸,却不想往她口中的话想上一分一毫。

不,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他张嘴想保证,却不知道如何措辞才能让她相信自己。

但他这个样子,落在宝嫣眼里却成了默认,她眼底的泪珠滚落,却故作坚强的别过头,抬手擦去,变得冷清的目光看向车厢的一侧,不再看他。

“殿下担心的事,绝不会发生的......”裴寂沉声保证道,但话说了一半,就被宝嫣打断了。

“我饿了。”她蜷缩起身子,将脑袋枕在膝盖上,神色恹恹。

“好,你等着,我马上回来,”男人放下车帘,转身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立在车帘外,沉声道,“我就在这附近,不会走远的。”

铿锵有力的声音落在耳边,宝嫣抬头去看那道被夕阳余晖不断拉长的高大身影,唇边噙着一抹冷笑。

没想到这样的莽汉,竟也会心生歉意。

她视线看向掌心包裹着的伤口,秀眉微微挑起。

从今日陆续从他那里读到的心声看来,早上那两个流氓靠近马车时,裴寂就看到了,却没有第一时间上前来阻止。

是为了收服她的心。

让她对他产生依赖,让她深刻体会到,她离了他就会被豺狼虎豹吞噬殆尽。

所以她得老老实实待在他的身边。

既然如此,她就称他的心如他的意。

不仅要让他相信她被这件事吓坏了,最好让他对自己心生愧疚,这样接下来的日子,她才能好过些。

从他刚刚的表现看来,她的计划行得通。

不一会儿,男人就回来了。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白面馒头,还有烧鸡。

宝嫣乖顺的被他抱出了车厢,坐在车架上,低头啃着鸡腿,她是真的饿了。

以往觉得油腻的鸡腿,此刻就着夕阳下的山色,吃来却觉得美味极了。

裴寂坐在马车旁的大石头上,看着她吃。

她的指甲就像是粉色的小贝壳,似乎怕油渍渗进指甲里,所以特别小心的用指腹捏着鸡腿。

以往裴寂实在不能理解,但是此刻看着那粉粉嫩嫩的指甲,突然也觉得她是对的。

他赤裸裸的视线从她的指尖一点点往上。

纤细、洁白的脖子,他知道,那肌肤细腻得要命,为了自己今晚好过些,只得快速移开目光。

看向她咀嚼时微微颤动的软腮,最后落在她沾上油光的唇瓣上。

随着那唇线地咬合,他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他别开眼,看向了不远处正在河边忙碌的人。

吞下最后一口,宝嫣险些噎住,眼皮底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崭新的水袋。

她咽下嘴里的鸡肉,抬头去看跟前的男人:“是新的?”

语气中满是困惑。

方才他明明才走了几步路,怎么就有新的水袋了?

她的双眸本就澄澈清亮,此刻映着淡白的月光,越发显得干净纯粹。

裴寂没舍得欺骗她,点头道:“我的人就在附近,早上的事以后绝不会发生了。”

这附近真的有他的人!!!

看来自己要逃走,必须要有万全的计划才行。

宝嫣纤长的眼睫缓慢地眨动了下,忽然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太好了,我还以为将军真的一无所有了。”

裴寂心跳突然在这一刻失了控,耳边什么声音都没了,一切声响都被胸腔里狂乱的心跳声覆盖了。

原来她是有些关心他的!

想到这里,一向冷峻阴沉的脸庞柔和了不少,一贯冰冷的黑眸中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宠溺。

宝嫣被他看的脸颊微烫,她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压下这股不适,笑着接过他手里的水袋。

可男人却突然在她的身前蹲下了身子,大手托住她的脚,将她的裙摆撩起几寸。

宝嫣惊呼了一声,伸手揪住衣摆想藏起裸露在外的肌肤,却被他捉住了手腕。

她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脚踝处。

盈盈如白玉的脚踝处那道青紫色的指痕,似乎比早上更扎眼了。

“看着吓人,但是不疼的。”宝嫣有些不适地动了下脚踝,却被握得更紧了。

他带着薄茧的指腹刮了些药膏,旋即覆在那青紫的肌肤上轻轻揉着。

宝嫣脑子一空,只觉得脚下发软,脸颊渐渐发烫。

“别动,上药而已。”他低着头,神色认真的将那处淤血揉开。


男人带着火焰的目光,几乎死死地粘在她的身上,宝嫣就算不回头,也知道。

她将手里的外衫往外一扔,刚好挂在屏风上,想着多遮住些那道骇人的目光,却不知道这样的半遮半掩,却让外间的人越发难以自持。

宝嫣深吸了一口气,哆哆嗦嗦的手摸到腰间,心一横解了腰间的系带。

衣裙掉落的那一刻,她迈进了浴桶里。

房内的气氛仿佛凝滞了,就像是有细细密密的网,将人牢牢网在其中,两人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宝嫣时刻注意着身后人的动静,指尖不断在浴桶的边沿一点点摸索着。

浴桶里到底有什么?

直到她的指尖触到了一片不一样的边沿。

那是五个刻上去的字。

果真是陈平能想出来的办法。

宝嫣心中大喜,闭着眼睛,指腹一点点顺着那凹进去的笔画,在脑海里描绘。

暗道!

床!

还有最后两个字!

心脏咚咚咚剧烈跳动起来,一下比一下强烈,强烈到她几乎听不见身后那道渐渐逼近的脚步声。

忽然一道高大的黑影从身后兜头覆了过来,彻底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她摸出最后两个字的同时睁开双眼,一下子撞进了一双燃着熊熊烈火的眼眸中,心中警铃顿时大作,惊叫声还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被男人伸进浴桶的长臂捞了出来。

男人将宝嫣打横抱起,直接将人抵在床板上,不分青红皂白就压了上去,低头去亲她。

崔宝嫣脑子嗡嗡直叫,抬手想将身上的男人推开,却感觉自己推在了一座巨山上。

他纹丝不动。

她动弹不得。

他身上滚烫得很。

她通体冰冷。

唇上被啃咬得酥麻一片,几乎没了知觉,她气急了,推不开他,只能开口咬他。

她咬在唇角的力度,几乎就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

可没成想,守在城墙外的男人一直在等着这一刻。

急切地攻城掠地,横扫城池里每一寸,半分也不愿意放过。

崔宝嫣本就晕乎的脑袋,越发缺氧,眼角噙着水光,一张小脸煞白。

你身上的每一处都只能属于我!

身上的人毫不掩饰对她的欲望。

崔宝嫣十分确定,如果她再不做些什么,他真的会在这里要了她。

趁着他往下的间隙,她哆哆嗦嗦道:“你不能这样,本宫,本宫还是......清白之身!”

果真这话一落下,压在她身上的巨山突然不动了。

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那滚烫的大手正压在她的下腹上,让人忽视不了的指尖,离敏感的地方,不过半掌的距离。

他茫然地抬头,黑眸紧盯着哭成泪人儿的崔宝嫣,眼底有错愕和不可置信。

崔宝嫣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又重复了一句:“我们的礼还没成,你不能碰我!”

此刻,那些被他触碰过的肌肤,就像是被火舌舔舐过,又酥又麻。

这股子异样感,让她禁不住发抖,但下一刻,她浑身绷紧。

男人很明显不信她刚才的话。

僵在原地的指尖突然动了起来。

渐渐往下......

崔宝嫣星眸瞪得如铜铃大,从没受过这等刺激,只得呜咽着用手掌捂住脸庞。

可遮住了眼睛,其他的感官的敏锐程度却被不断放大。

她清楚地听到男人低喘了一声。

她连呼吸都喘不上来。

......

羞耻和恼怒,几乎让崔宝嫣窒息。

直到男人发出一声不可置信地吸气声,这场折磨才结束。


宝嫣想了一整日,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早上男人那番话,一直在她脑海里翻来覆去,他虽暂时被她的美色所惑,但却是十分清醒的。

他清楚的识破了她的小心思,也愿意暂时容忍她的小心机。

可是她知道一旦自己触碰到他的底线,势必会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就算如此,她也不能坐以待毙,成为他的掌中雀、笼中鸟。

夜深了,扎营后,今夜的人都异常的安静,兴许还是有不少人记得秋婆婆这个人。

两人这几日闹得不愉快,男人夜间也没再和之前那样强硬着抱着她入睡。

今夜,他似乎没有进车厢内来睡的意思。

宝嫣缓缓呼出一口气,想到昨夜自己一时大意睡着后被他强行上药的事,她揪着被子的手紧了又紧。

双拳握得更紧了,咬着下唇,把唇边咬得微微发白。

今夜一定不能让他再得逞了。

宝嫣灌了几口热茶,借着茶提神,无论如何,今夜她都不能再睡着了。

夜渐渐深了,宝嫣双手紧紧攥着腰间系带,眼皮直往下掉,时不时睁眼,看了一眼车帘外岿然不动的高大身影,然后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听到一声凄厉、又惊慌的尖叫声。

尖叫声将深夜的死寂打破,宝嫣吓得一哆嗦,眼皮飞快地瞪大,又阖上,眨动了好几下,意识才彻底清醒过来。

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是秀儿!

宝嫣掀开被子,起身就想钻出车厢外,却被一双大手又塞了回去。

“你还没长教训?”男人冰冷的话裹着寒夜的雾气,低沉又带着些许沙哑,似乎在震怒的边缘。

宝嫣指尖微微发颤,却还是大着胆子道:“刚才的声音,是秀儿......”

“所以呢?小殿下还真是泥菩萨,可惜自身难保。”男人嗤笑了一声,声音里的沙哑已经敛下,语气微微上扬,满是嘲讽。

宝嫣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隔着厚重车帘,胆大包天地去瞪眼前的男人。

淡白的月华洒在车帘上,光线很暗,但对于早就习惯了夜间行军的男人来说,足以让他看清楚车帘后那张绝色精致的小脸。

她以为他瞧不见,那杏眸流淌出的怒意,都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底。

他虽然早料到了,小公主没那么听话,但没想到自己这一路护着她,又是养着她,生怕她伤了、累了,到头来,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裴寂心头闷得很,连带着眉眼也跟着冷了下去。

不多时,一道瘦弱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往这边马车奔来,身后还跟着两道高瘦、胖矮的身影。

他侧头有些不耐地瞥着飞奔来的秀儿,周身都是骇人的戾气。

秀儿被男人身上的气息吓得不敢再靠近半步,她身上几乎衣不蔽体,双手紧紧拢着胸前散开的衣衫,仰着一张惨兮兮的脸,涌到喉间想让男人救她的话,在嘴边生生转了个弯。

她看向车帘后那道玲珑有致的身影,颤声道:“宝姑娘救我!”

宝嫣闻言,掀开车帘的一角,视线越过身前男人的肩膀,看向了跪在泥土地上的秀儿,又扫了一眼不远处藏进树影后的两个鬼鬼祟祟的男子。

果真和她猜的半分不差。

可是......

秀儿见她出来了,急忙开口道:“宝姑娘,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我婆婆死后,那些人都想欺负我,我......我以后能不能跟着宝姑娘......呜呜呜.......”


他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没有主动弯腰靠近她的意思。

宝嫣只得踮起脚尖,主动靠近几分,唇瓣极力靠近他的耳边,小声道:“我身上好脏,我想洗澡,行吗?”

这句话,比刚刚那句还要轻,还要软,甚至还带上了几分他从没从她嘴里听见过的娇气。

裴寂听到这句话的片刻,心头消失不见的那根羽毛骤然出现,在他的心头左右撩拨。

他侧头去看她近在咫尺的红唇,心跳和呼吸虽然乱了,但理智却还在,他勾唇道:“行,洗澡可以,但我必须在房内。”

这话一落,她的脸上果真出现了错愕又羞愤的神色,旋即脸上就像是倒了彩色颜料的画纸,好看极了。

裴寂得了趣,唇瓣笑意越发深,见她秀眉几乎皱在了一起,刚想改口,却见她忽然点了点头,声音如蚊:“好。”

好?

这一个字,一下子让裴寂如临大敌,他眼底的笑意顷刻间消失殆尽,被越来越浓郁的墨色取而代之。

“好?”他张嘴重复了这个字。

宝嫣低着头,脸颊已经红透了,点头道:“行,但你只能在外间。”

裴寂的眸色渐渐转深,幽深之处仿佛蛰伏着能吞魂夺魄的野兽,他声线转低,笑着道:“行,栾越命人抬些热水进来。”

“啥?”栾越愣了下,眼峰在自家将军和那小公主身上转了转。

如果是没来京都之前,此刻他定会惊得大喊一声,但是跟在马车后这些日子,将军什么样他没见过。

罢了!

真是红颜祸水!

想来等将军得了手后,就没什么新鲜了!

姑且忍着!

一番心理建设后,栾越拎着秀儿出门去让人烧热水了:“知道了。”

小半个时辰后,秀儿带着人将浴桶抬进了里间,一桶桶温水倒进浴桶里。

进进出出的人这么多,却没有一人开口说一个字。

宝嫣心头焦急,本想借着这个机会,接触些外人,如果陈平已经知道她在这里,自然也会想办法接近她。

可是事情没有她想象中的简单。

她一把抓住了秀儿的手,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外间的男人幽冷的声音。

“你们都出去。”

男人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

秀儿对着宝嫣使了个眼色,看了一眼那浴桶,松开她的手低头往外走。

浴桶?

宝嫣看向那木制的浴桶,她本来是没打算真的当着裴寂的面洗的,但是现在......

“将军,这酒是......”

“放下,你也出去。”裴寂长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一下,栾越急忙点头,将怀里的酒壶放下,出门后随手将房门关上。

裴寂抬头,目光透过绣着山河的屏风,看向里面那道纤细的身影。

她就这么呆站着,目光落在那浴桶里的水面上。

裴寂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毕竟如不是存了什么心思,不会答应当他的面洗澡。

没想到她还真被他猜中了。

他压下唇边的冷意,收回目光,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饮尽。

连着喝了几杯,心头的躁意却没压下,反而越发躁动起来,耳边却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就像是衣料摩擦的声音。

裴寂倒酒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去。

小公主已经脱了外衫,仅着一件白色的胸衣,大半白皙的美背皆暴露在他的眼前。

裴寂呼吸一滞,感觉有一股热流在身体里猛窜,燥郁接连而起。

这些日子,她的身子,他也算看过了,但是她主动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倒还是第一次。


好在他答应将秀儿留下了。

眼下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宝嫣取了袜子,将承受了一切屈辱的脚丫子藏得严实。

明日就到株洲了,顺利的话,马上就能从裴寂的身边逃开了。

两人回来的时候,秀儿身上背了一个包袱,裴寂牵着一匹马,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你起了!”男人见宝嫣坐在车架上,半边身子露在车帘外,姿势有些慵懒,眼尾还有点湿红。

看的他心痒痒的,早上的记忆瞬间回笼。

耳边仿佛萦绕着她低低的哭声,像一把小钩子,钩得昨夜的他彻底失了理智,难以自控......

他索性将马绳塞给了身后的秀儿,快步朝着宝嫣走来。

男人乌沉沉的眼眸,在看向她时一变,所有的冷漠散了,漫上了群星璀璨的银河,连着脸上冷酷的线条都一并消融在晨曦中。

宝嫣心头一阵闷,并不像看到这张脸,目光越过男人,看向了后面的秀儿,话还没说出口,整个人就被男人抱了起来。

她惊呼了一声,整个人被男人抱了起来,按在他的腿上:“做什么?”

“吃早饭了吗?”男人大手毫不客气地搂着她的细腰,分开腿叉着坐,好将她禁锢在怀里。

秀儿就站在不远处,宝嫣羞得几乎没脸见人,想从他的腿上起来,却怎么也挣扎不开他搂在腰间的大手,磕磕绊绊道:“你起开,秀儿还在呢?”

明明已是深秋,身侧这男人身上仅着了一件单衣,但却浑身滚烫如火炉,就像是有无穷无尽、花不完的热量。

连带着她触上他胸膛的指尖都带上了一阵热流。

男人低低笑了一声,却看向了低着头牵着马的秀儿,沉声道:“我刚刚和你说的话,都记明白了?”

秀儿抬头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两人,对上男人可怕的目光,连忙点头:“记住了。”

“嗯,你去马车后面拿出早上的粮食,我们用过后,马上就出发,耽搁了些日子,明日下午,我们就能到株洲了。”裴寂把玩着宝嫣纤细的手掌,头也不回的吩咐秀儿做事。

宝嫣听着他的话,侧头去看乖乖按着他话行事的秀儿,心头突然生出了些忐忑。

秀儿怎么这么听他的话?

她将指尖从他温暖的掌心中抽出,笑着问:“你把秀儿当丫鬟使?”

男人抬头看她,墨色的眸子里看着她时带着强烈且不加掩饰的侵占欲,薄唇缓缓勾出一抹轻笑,反问道:“不然呢?不做你的丫鬟,做什么?和你做......姐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命!”

宝嫣屏着一口气,突然怀疑他是不是全都猜到了?

她有些失落地低下头,下颌就被一双大手捏住了:“老实待在我身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宝嫣下意识张口,就想让他放过她,可她刚轻启唇瓣,他粗粝的拇指指腹压在了她的唇瓣上,黑眸骤然敛起,是在无声地提醒她住口。

除了离开我,我什么都能依你!

蛮横、霸道!

不可理喻!

秀儿裹紧了身上单薄的外衫,蜷缩在石头上,嫉妒得眼睛发红,狠狠咬着手里冷硬的烧饼,泄愤。

裴大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她和他们不是同一路人,到了株洲,他会给她安排一处住处。

可是如若她不识时务的话,会失去所有。

秀儿低头冷冷笑了。

一无所有,她早就一无所有了。


宝嫣公主看着迎亲的队伍突然凶神恶煞地冲进公主府里,见人就砍,鲜血顷刻间染红了白玉的地砖,顺着缝隙往下渗透。

墙外墙内的尖叫声四起,无数熟悉的面孔,在她的眼前倒下。

她被护着往寝殿走,还是被团团包围了。

青叶厉声斥道:“大胆,这是公主殿下......”

“知道,狗皇帝想用公主殿下换我家将军的虎符,我家将军说了,公主就赏给我们了!”为首的叛军身形魁梧,肆无忌惮地盯着宝嫣,大声狞笑道。

宝嫣浑身僵住,造反的人是裴寂?

她就知道,自己和虎符,怎么能比!

还把她赏给他的下属了!

从皇兄登基那天起,宝嫣就时常梦见今日的场景。

叛军勾结城内的城防军,里应外合,一举冲进了皇宫里,梦中一身铠甲的男子一刀刺入皇兄的心口。

所以她一直在找机会死遁,没想到还是避不开。

就在那只脏手即将抓住宝嫣时,青叶猛地往前一扑:“公主快跑!”

“噗哧--”

长刀刺进了青叶的身子里,鲜血喷溅在宝嫣的嫁衣上,她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可心底的害怕却消失不见了。

宝嫣死死攥住藏在袖口里的发簪,梗着高傲的头颅看着不断逼近的叛军,想着实在不行,自我了断,倒也一了百了。

忽而一支利剑横空刺来,一下子将叛军刺了个对穿。

没等宝嫣反应过来,只听到一连串的惊呼声,马蹄声飞驰而来。

骑着高大骏马的红衣男子朝着她这处冲来,她来不及躲避,下意识抬手遮挡,下一刻,她被腾空拎了起来,整个人飞上了马背上,撞进了男人坚硬的怀抱里。

身后男人片刻也未停留,掉转马头,扬鞭打马折返。

“来人,快放箭!”

无数箭矢的簌簌声破空而来。

男人冷笑了一声,掐着宝嫣的腰身,伏低身子避开了这些飞箭,带着座下的黑马绝尘而去。

“该死!这我们怎么向郡主交代啊!”为首的叛军将领暗骂了一声,刚刚脸上的得意全数不见了。

“将军,那可是裴寂啊......”一侧的随从嘀咕了一声。

“点火!点火烧了!快!”

片刻间,整个公主府就陷入了一片火海中。

薛冉接到公主失踪的消息驾马赶到时,脸上血色全无,他险些栽下马背,疾步冲上前,却被为首的将领拦住了。

薛冉转头看向身侧的将领,猛地甩了他一巴掌,眼中泛着骇人的红:“公主呢?我不是让你好好护着公主吗?”

将领被打懵了,没想到一向文弱的书生发起怒来,这么恐怖!

“末将无能,那裴寂突然杀了过来,我等无力招架,望右相息怒!”将领急忙单膝跪地谢罪。

薛冉冷笑了一声,幽幽的目光从火海中移开,看向跟着的人,忽然暴起,抽出将领的随身佩剑,一剑将他脖子砍断了一半,鲜血顿时如注。

鲜血溅在薛冉清俊的脸上,整个人就像是从地下爬出来的恶鬼。

在场的人皆僵住。

薛冉握住剑柄的手掌紧了又紧。

谁最想置宝嫣公主于死地,他实在太清楚了!

崔兰曦!

两年前也是这个女人,如不是这个女人,这两年宝嫣又怎会这么恨自己!

*

冷,喘不上气来!

腥凉的河水伺机灌入口鼻,宝嫣竭力憋气,胡乱挣扎着,可身子就像是被巨蟒缠住了。

被缠着不断往河里坠去。

她要窒息了......

宝嫣公主到这一刻,才想起今日是自己的大婚之日,她身上穿了好几层的华服,头上是重达十几斤的凤冠。

她抬手胡乱抽掉头上的发饰、扯掉身上的衣袍,这才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可是她还在不断往下沉,脑子晕得厉害,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她笑了。

她越挣扎,河水就越扯着她往下,忽然一双手大手圈过来,搂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带出了水面。

可是她好乏力,整个就像是被一层层湿透的棉布紧紧包裹着,呼吸不了,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所有的感官在渐渐消散之际,唇瓣上突然有了感觉。

一口气渡了过来!

宝嫣脑子清醒了一分,她几乎贪婪得吞咽着,想索取更多,本能的想活下去。

脑子清醒了不少,她猛地睁开眼睛,于惊吓中看清眼前是什么,是一个高大如巨山的男子。

此刻两人唇瓣相贴,唇齿相依!

高傲娇贵的帝姬何曾受过这样的轻薄,浑身的血液往脸上涌,她也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力气,抬手朝着男人的脸扇去。

男人被这一巴掌扇懵了。

宝嫣挣扎着,想挣脱开男人的怀抱,竟忘了自己还在水深火热中。

身子一下子失了倚靠,再一次直直往水下坠去。

男人只愣了一瞬,大手顺势往前一捞,将娇小的女人紧紧扣在怀里。

单薄的脊背紧贴着他结实坚硬的胸膛,半点不顾她的惊呼和挣扎,带着人往城防河游去。

“殿下想死的话,就继续挣扎!”

男人声音竟比这初秋的河流还要冷,宝嫣一下子吓呆了,瞪着发涩的眼睛,眨了好几下,才瞧清了身后岸边的战况。

河面上到处是火光,有不少的穿着铠甲的士兵朝着河里射箭。

不远处的河面还有几道疾力追赶的黑影。

脑子呆了一瞬,崔宝嫣才想起来,她和宫女嬷嬷被叛军围在中间,几十个将士盯着她们,发出的猥琐大笑,让人毛骨悚然。

叛军首领就像是亵玩般,伸手来抓她,身边护着她的宫女一个个被杀死,血流了一地,染红了公主府的汉白玉地砖。

最后连青叶也被杀死了!

就在那肮脏的手快要抓住她时,一袭红色婚服的高大男子杀了进来,大手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拎到了马背上,带着她杀出了重围。

到了这一刻,宝嫣才想起身边这男子是谁。

她今夜的驸马爷镇北王--裴寂。

一个粗俗无礼至极的莽夫!

总算老实了!

宝嫣喘过气来,这才发现胸口依旧很闷,她低头一看,脑中一阵轰鸣。

男人巨大的手掌横在她的身前,紧紧扣住她的胸口,她刚才挣扎间,扯开了衣襟,此刻身前凌乱不堪。

那大手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

小麦色和奶白色在水中扎眼得很。

娇贵的帝姬哪里受过这种刺激,惊呼了一声,嘴巴就被另一只大手紧紧捂住了。

她无力的挣扎着,双手探到胸前,胡乱地想掰开身前不规矩的大手。

好在那手的主人,总算是分出了一分心力察觉到了,大手直接往下一滑,扣住了她同样赤着的细腰。

虽然没什么区别,但是还是比刚刚好多了。

宝嫣本就乏力,又受了此等刺激,整个人一阵冷一阵热,头疼得炸裂,迷迷糊糊间晕了过去。

就连什么时候离开河里的都不知道,只知道半梦半醒间,她喉咙肿胀得如灌了滚烫的热汤,她渴极了,抬手就想让青叶递茶水过来。

可是都死了!

她身边的人都死了!

她咬住唇瓣,委屈地呜咽了几声,唇瓣上顿时有了湿意,有水在一点点润湿她的唇。

有人在喂她喝水!

闭着眼睛,就着这个姿势,本能地灌了一杯水,等那茶杯移开。

她檀口微张,溢出的水顺着毫无血色的唇角往下,她睁开沉重的眼皮子,顿时眼前一黑。

愣怔之际,一个强势的吻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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