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经历过地狱式的高中三年,宋以沫很清楚这三年会有多辛苦,可苗芷若不知道,一大早就元气满满神采飞扬,一路都在说不知道同学怎样怎样,老师怎样怎样,那期待的模样不像入学的高中生,倒像是才进入校园的小学生。
“对了,我妈说今天去给我买个自行车,能带人的那种,沫沫,以后我带你上学。”
走路去学校也就半小时,算不得远,可有自行车的话应该十分钟就够了,多出来的二十分钟能背下几道政治题,宋以沫也觉得这样挺好,点头道:“你每天早上多吃点,别半路没了力气反要我来带你,你太重了,我带不动。”
“哼,小看我,等着看谁带谁吧。”
两人到教室时班上的同学都到得差不多了,认识的凑一起说着话,边时不时转头张望几眼,独个儿坐着的翻着书玩着笔,有意无意的左看看右看看,和谁视线对上了不约而同的笑一笑,再矜持的转回视线,年轻的心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暗藏着兴奋和期待。
宋以沫接触到了几回这样的视线,她都浅浅回了个笑,于她来说这些人都是第二次相识了,便是曾经有过各自的心思,甚至为了名次争过高低生过矛盾,这些人在她需要的时候也都伸手帮了她。
不管是同情也好可怜也好,她都是实实在在的受了惠,这三年,她会尽最大可能的和大家好好相处,退让一些也无妨。
“咳咳……”门口走进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看着有些严肃,宋以沫却知道她的心再柔软不过,可惜好人总是被欺负,被人欺,也被天欺,老公在外面有了人执意和她离了婚,在她读大三时更因肺癌过世。
“同学们好,我是高一二班的班主任陈碧玲,要是没有意外,今后三年你们都归我管。”
转身在黑板上写上自己的名字,陈老师继续道:“希望大家在这三年里都能拼尽全力,一起考上一个好的大学,当然,我知道有些人心思不在学习上,这样的我也不强求,不管你是睡觉还是看课外书,做隐蔽些,一定不能影响其他同学,更不能明目张胆挑衅老师,要是做不到我就只好请家长了,大家都听明白没有?”
“听到了。”
稀稀啦啦的话不甚整齐,陈碧玲眉头一皱,越加显得严肃,“大点声,没吃饭吗?”
“听到了。”
陈碧玲这才满意的点头,转而说起别的,宋以沫听得很认真,视线一直跟着陈碧玲走。
“班干部按成绩来定,期中考试过后再重选,班长陈真,副班长刘定红,学习委员宋以沫……”
“数学课代表张胜,语文课代表宋以沫……”
苗芷若在桌子底下竖起大拇指摇了摇,宋以沫只是笑,全是意料之中的事,她还知道期中考后重选,她依旧是学习委员,芷若却当了整个高中唯一一个女体育委员。
接着就是排座位,担心学生早恋,高中已经不会男女混坐了,苗芷若比宋以沫高了半个头,自然不可能坐同桌,前后隔得老远。
总的来说,开课的第一天,乱中有序。
从开学第一天起,宋姥姥每天都会给宋以沫两块钱,不多,只够她上完两节课后饿了去买个面包和一瓶牛奶垫垫肚子,她省了三天省出来三块钱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人接起来了,不等她说什么那边就连声道,“宋小姐吗?您稍等一下,翟先生马上过来。”
宋以沫不知道要等多久,她有点担心三块钱不够电话费,好在对方并没有让她多等,一道还算熟悉的声音从那头响起,“我是翟慕杨,没想到今天才接到你的电话。”
之前还担心钱收不回来的宋以沫有些不好意思的扯着电话线,不过她向来是实诚孩子,也不隐瞒自己的难处,“我身上的钱都给你了,今天才存够三块钱打电话,对了要快点说,我怕钱不够,你手边有纸笔吗?”
那头有一瞬间明显的停顿,很快就有声音传过来,“你说,我记下来。”
“工行,存折号是XXXXXXX,记下来了吗?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记下了,XXXXXXX,对了吗?”
“对,你什么时候打钱过来?”
在宋以沫看不到的地方,翟慕杨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往后靠躺在沙发上,扣子没有扣上,露出白色的绷带,听她这么说就好像透过电话线看到了那天那个一脸认真的说‘我家很穷’的小姑娘,想必她现在一定也是这么认真的表情在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