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尾在水面狠狠一拍,借着这股力道,鲤鱼精在空中一个翻转,这次袭向了洛微,洛微因为弟弟惨死一直神色恍惚,只觉得眼前杀意弥漫,紧跟着就被文宴推至一旁。
文宴冷着脸一剑刺穿精怪的心肺,却见这名女子口吐鲜血后冷冷一笑,她锋利的指甲狠狠扣住剑刃,文宴一时间竟然抽脱不开!
“阿鲤!”鲤鱼精忽然大喝。
水面“砰——”一声巨响,阿鲤鱼尾残破,满脸嗜血的冲出,文宴愣愣望着他,竟然没从那张熟悉的脸上看到丝丝情谊,下一秒心口剧痛,文宴踉跄两步,强撑着没有倒下,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插入胸前的匕首。
“这是请专门的匠人打造而成的匕首,送给你削鱼吃。”
“真的吗?那这个就当我们的定情信物啦!”
“轰——”雷声将文宴的思绪拉回来。他的阿鲤,用曾经最宝贝的东西刺穿了他的皮肉,刀刃一寸寸没入,毫不留情。
习武之人都会有一个法门所在,用以护住心头一口血,得以延续求生,文宴也不例外,但阿鲤这一刀准而狠,虽然有法门相护,但也遭到了前所有未的重创。
他双目赤红,于一阵水汽中死死盯着阿鲤,怎么都不相信少年会下此死手。
“欺我骗我,挖我内丹,屠我族人,文城主,你不会以为我对你还有惦念吧?”阿鲤冷冷一笑。
文宴额上青筋爆裂,他忽然握住阿鲤的手,一寸一寸,用蛮力将匕首抽离身体,如同抽走了某种期待跟情愫,眼神跟表情都冷硬可怖起来,文宴从某种程度来说是个很会自欺欺人的人,长期对阿鲤的囚禁跟虐待让他心生悔意,偏又不敢面对,只好用人言可畏来说服自己,“精怪害人,居心叵测”,此时封城被河水淹没,城武卫死伤无数,在一片猩红中他终于找到了最具信服力的证据——看吧,他没错,是阿鲤用一副纯善外表欺骗他,到头来冷血无情,屠戮生灵。
“术士说得很对。”文宴一把推开阿鲤,在对方略显困惑的眼神中一字一句:“精怪害人,你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人人得而诛之!”
阿鲤愕然,片刻后肩膀轻颤,没忍住大笑出声,他笑得眼眶发红,眼泪一滴滴掉落,却不是因文宴的话心痛,而是为自己曾经的辛苦付出跟满腔爱意,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阿鲤想不通,今生要碰到这样一个人渣。
阿鲤重新握紧匕首,残忍地望向洛微:“他快死了,现在轮到你了。”
洛微虽然喜欢文宴,但喜欢的是他身上的光环,还有带给自己的锦衣玉食,说到底没有喜欢到可以为了他赴死的程度,此时听阿鲤这么说,吓得瑟瑟发抖,他一介凡人不是恢复自由的阿鲤的对手,只能靠着玲珑塔的一截木柱死命摇头:“不……我不想死!阿鲤我把文宴还给你,你放过我行不行?!”
阿鲤眼神冰冷,“求你们生生世世在一起,别恶心我了。”
“妖物!”文宴不知被阿鲤哪个字眼刺激到,竟然又有了提剑的力气,他手腕一翻,剑锋凝聚起浓烈的杀意,阿鲤甩了甩鱼尾,摆明了跟他不死不休。
可文宴的剑还没落下就被一道紫光弹飞,合道大能就算再如何收敛,其中的深奥灵力也让文宴口鼻喷血,他躺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并未爬起来,勉强翻身侧卧,看着柳妄渊跟宿问清翩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