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为也下意识看了宿问清一眼,却没看出什么,青年仍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完全置身事外。
宿问清本就对周可为无意,婚事是双方的长辈定下的,他曾经无数次想跟白燕山谈这件事,意思是取消婚约,但总是被白燕山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如今好了,他废人一个,周可为的父亲,瀛洲仙岛岛主最会审时度势,哪怕问清仙君威名仍在,他也不会答应了。
宿问清阖上眼睛,觉得自己也算因祸得福。
周可为的负罪感来的稍微晚了那么一点儿,他不管怎么说也是宿问清名义上的未婚夫,但自宿问清出事到现在,连问都不问一声,此刻被执法长老当着众人的面、尤其是宿问清的面一顿臭骂,那颗羞耻心像是一下子长了出来,开始发觉自己行为欠妥。
白冷砚出事,他倒是跑得比看见自己亲爹都勤快。
或许不该解除婚约的,周可为心想,至少在此时不可以,从前他还能以宿问清“强悍”为由说服自己,毕竟更需要安慰跟帮助的是白冷砚,但看到真实的宿问清,他恍然发现自己错的离谱,至少得等到这人恢复一二。
否则行事如此冷酷,不知宿问清回过头得多伤心。
也就是问清仙君不知他心中所想,否则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祭出朗樾往周可为的脑袋上劈一下。
就有这种人,苍生需要的时候不见身影,却在一些拧巴的儿女情长上格外有“责任感”,且引以为傲。
执法长老是个暴脾气,一般吵架一定伴随着动手,白燕山担心他控制不住把宿问清这个小房子废了,赶紧拽着人出去,闻伊人也趁机将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一并轰出去,“问清需要好好休息,走了走了。”
周可为略显别扭地看向宿问清,却发现对方已经面朝内侧躺着睡下了。
肯定很难过吧。
一秒入睡的问清仙君一点儿都不难过,只是惦记着焚骸去了哪儿,自从师父等人到此,就彻底没了它的气息。
***
“你怎么来了?”柳妄渊有些诧异。
呼啸而来的低沉剑鸣,四周本具灵气的花草全部蜷缩在一起,畏惧于这种最纯粹的杀伐之气。
焚骸停在柳妄渊跟前,剑身上下跳跃着,看得出十分开心,因为是本命剑,所以一人一剑早已到了心念合一的程度,焚骸怎么想的柳妄渊自识海中感受得一清二楚。
“打伤了一个人?”柳妄渊听着焚骸的描述,修长的手指握住剑柄,焚骸所保留下的记忆立刻涌来。
“嗯?”柳妄渊微一挑眉,焚骸有些畏惧地停止了震颤,以为是自己太闹惹得主人不快。
自然不是,柳妄渊只是以焚骸的视角,看到了邱苑缮那张令人倒胃口的脸,对方眼底的贪婪迷恋绝非一个正道长老应该拥有的,暗藏的龌龊心思一览无余。
柳妄渊忽的不大痛快。
他知道这种恍如被旁人染指自己所物的感觉来源于那三十年的神魂滋养,以宿问清的心头血为引,柳妄渊会本能的亲近他。
不管如何,妄渊帝看这个姓邱的很是个不顺眼。
“药引都齐了,回去吧。”柳妄渊淡淡。
焚骸第一个冲出去,剑指清灵山。
柳妄渊有些惊讶,焚骸主征战杀伐,剑灵极为暴虐,对于这世间万物一个都瞧不上,竟然喜欢宿问清?柳妄渊捏了诀御风跟在后面,想着可能是宿问清天灵根的缘故,剑灵从本质来讲也算是妖灵的一种,有好感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