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我们儿女也死在这?
再不走,老子就休了你。”
“对不起。”
在王大柱说出这一句后,于氏身子一颤,眼角滑落一滴情泪,转身一家人朝着后山跑去。
待人走后,长安从柴房里走出来,站在篱笆外的一块巨石上,望着村子里的火光燎天,嘴角划开一抹冷笑。
“小、小哑巴…”背后一道声音响起,长安神色微变回过头去,是铁蛋站在月光里,有似是因为害怕,身体微微颤抖着。
“你可愿跟我走?”
“啊?”
今天的长安,依旧是那身满是补丁,洗的发白的衣裙,凌乱的发丝随着夜风飞舞,眸子泛着亮光,似其中有星辰闪烁,那遮去了半张脸的胎记,看起来也泛着一种异样的美。
而从长安嘴中传出的悦耳清灵之声,让铁蛋觉得有些不真实,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怔怔出神。
“你不是哑巴?”
良久,铁蛋才回过神来,喃喃询问了一句。
今日的小哑巴,与往日模样判若两人,半年的相处以为熟悉,可现在却感觉无比陌生,尤其是一直是哑巴的她开口说话。
“我可没有说过我是哑巴。”
长安失笑,目光远眺,望着朝着这边涌来的火光与杂闹声,转身向铁蛋伸出了手,“你可愿跟我走?”
“走?
去哪?”
铁蛋苦笑着摇头,望着村头的火光冲天,泛出些焦急之色,“快跑,土匪来了。”
说罢,便直接伸手拽住长安的手就往后山跑去,可已经晚了,去路被几个大汉拦住。
“老大,这里有两个小孩儿。”
“吆,看起来也不小了,还有个丫头…啊,呸、可吓死老子了。”
那男人眼中的贪婪欲望刚冒出来,便被长安抬起的脸给吓到,猛地退后几步,拍着胸脯满是后怕。
“大哥,长的是丑了点,不过好歹是个女的,只要看不见脸,不还都是一样的。”
一个面相粗犷,还有道刀疤的男人凑了上来,目光在长安身上扫来扫去,猥琐的笑着不停搓着手。
“你还真是什么货色都要,先绑起来吧。”
土匪头头捏着下巴,把长安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耐烦的挥手道,“把村子里的钱财吃的,尤其是水,都带走,天快亮了,我们该回山了。”
“等一下。”
那些土匪就要抓长安胳膊时,长安突然喝声,让周围的人止住动作,趁着缝隙望着铁蛋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可愿意跟我走?”
“我…”望着周围越逼越近,面相狰狞的土匪,铁蛋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可看着长安那清灵的眸子,神使鬼差的把手放进了长安探出的手中,呢喃道,“我愿意。”
“杀无赦!”
握紧手中那有些粗糙的手,长安嘴角微勾,唇瓣微动,声音一字一顿击人心扉。
“杀无赦?
好大的口气,哈哈哈…小丫头,少废话,抓起来走了。”
“啊!”
土匪头头也是一怔,可很快就清醒过来,放肆的大声嘲笑起来,可话音刚落,就听几声惨叫,回过头去,就见四道如同鬼魅的白色身影飞舞晃动,而自己的同伙一个个的朝着地上倒去。
“小哑巴,她、她们…”
“不用害怕,他们是我的属下,还有我有名字,唤做长安。”
看着铁蛋害怕的模样,长安松开他的手,抿唇一笑道。
“快撤。”
周围的土匪处于下风,土匪头头大吼一声,便四下逃窜而去。
“不要追了。”
看四人要去追,长安抬手止住。
“主子。”
清烟闪身到长安身边,把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确定无事这才松了口气,目光落在铁蛋身上,满目好奇道,“他就是那个人?”
“是。”
长安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色,开口道,“我们先走吧。”
“小哑…呃、长安?”
铁蛋有些不知所措,带着试探的小声询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还有我是那个人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我们,那个人就是那个人呗。”
清烟上前去,围着铁蛋转了两圈,乍舌道,“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吗?”
长安摇头,让几个人不要再说,安慰了铁蛋几句,让清栾带着他上了第二辆马车。
望着马车中四角各放着的几个冰盆,凉爽的温度与外面的炎热形成极端,铁蛋不由乍舍,可面对清栾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马车颠簸的走在夜路上,不知往何处去,也无人告诉狗蛋。
直到第二天傍晚,在一座小镇上,长安才吩咐找一家客栈休息。
“我们在此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出发。”
长安的人皮面具早已揭去,变回了原来的那张倾城之貌,带了面纱。
“小、长安。”
五个白衣女子,带着一个衣着脏破的少年,引得周围的人频频侧目,让铁蛋有些局促。
“莫怕。”
长安微微一笑,吩咐着清烟去三叫小二打水给他沐浴。
清珞翻窗而进,递给长安一封书信,面色凝重,“主子,新送来的信。
长安接过,打开来看,不知信里写了什么,只见她越往下看,眉头皱的越发紧,最后看完,直接把信纸揉做一团扔了出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还真是迫不及待!”
“两个月前,梁国派来使臣说要和亲,可却被帝君拒绝,一副要把梁国赶尽杀绝的模样,梁国一怒之下,直接投了陈国,共反天策。”
一旁负责情报的清珞环胸而站,面纱已经取下,那清秀的容颜之上满是冷漠,“在三国连手打压之下,一个月内,天策丢失三座边城。
而对那两人来说,这是一个走出来的机会。”
“机会?
哼,我倒要看看他这个机会,是自取灭亡,还是功成身退!”
长安嗤笑一声,眼中满是冷意。
“主子你要出马?”
听她这话,清珞那冷漠的脸上有了些变化,眼中有着蠢蠢欲动。
“什么要出马?
要打架吗?”
清烟正好敲门走进来,刚好听了个尾末,可却不能掩饰那满脸的兴奋和激动,“主子,主子,我们要行动了吗?”
“要不我先打你一顿?”
看她那激动模样,清珞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这丫头这些年怎么一点都没变,永远那么冲动。
“我才不和你打!”
清烟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她们四人为主子贴身丫鬟兼属下,自小一起长大,一起练武,学习知识,受苦受累,感情自是情同姐妹。
而四个人当中,她又是最小的,武功天赋也好,可她骨子里却是喜欢揽财,武功就没怎么用心,每次比试的时候,都会被清珞给揍一顿,她可是怕的。
打不过还躲不了吗?
“你怎么去那么久?”
被两人一打岔,长安也干脆揭过了那个话题,免得这冲动的丫头再去闹腾。
听主子问话,清烟咧嘴一笑,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番,完了还感叹道,“这元平县的百姓也真是可怜,昨夜里除了大连村,还有其他村的人也都开始迁离,很快可能就要闹饥荒,其他城镇又要热闹了!”
“这些事情早有大臣递了帖子,可丞相一派只道此为天灾,无能为力,把此事压了又压。
而上边那位,每次都说行修水利,发粮赈灾,可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哼,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若是不曾来这里,看到这地方百姓,我还真不知道,天策还有如此凄苦的地方。”
清珞与清烟两人一人一句的说道起来,一个话语中满是冷意,一个满是哀怜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