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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妾室太美,勾走了侍郎的心全文》精彩片段
朱嬷嬷本就是魏国公府里排得上名号的风云人物,她一入苏园,其余的婆子们立时唯她马首是瞻。
“姑娘今日受了惊吓,明日再赏赐你们,都回去歇着吧。”朱嬷嬷也是满心满肺的疲累,遣退了婆子们后,便走进了宁兰所在的屋舍。
东厢屋内,宁兰怔愣地坐在贵妃榻里,芳箬为她斟茶,她却仍是一动不动。
朱嬷嬷走到宁兰身前,瞧见了她黯淡无光的眸色,便回身对芳箬等人说:“你们都下去吧,我来陪着姑娘。”
她打量了宁兰好几眼,将搁在桌案上的茶盏端给了她。
“姑娘心里有气,却也不能伤了自己的身子。”
宁兰缓缓地抬起头,望向了身前的朱嬷嬷,“我和夫人,不死不休。”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朱嬷嬷听了心里也不好受,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柔荑,只察觉到了一片冰冷。
可在这世道里,人与人生来就是不同的,严如月是天之骄女,朱嬷嬷再体面也只是个奴婢。
至于宁兰,更是连个身份都没有的外室。
她们羽翼未丰,只能忍下这点委屈,继而图谋来日。
“姑娘,如今的苦实在不算什么,若您有了身孕,还被夫人逼至这等境地,才是真的苦。”
朱嬷嬷的话音里染着几分抚动人心的柔意,明明她自己也才从一场吓人的火灾里逃生,却还要抽出神思来安慰宁兰。
宁兰心绪难平,慨然般地叹了口气后,便回握住了朱嬷嬷的手。
她说:“我知晓旁人都在背地里笑我出身低贱、卑微、不值一提,我也知晓夫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可我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狠毒凶残。”
朱嬷嬷在一旁静静聆听着,便见宁兰抬起那双黯淡的眸子,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般亮了亮眸色道:“这笔仇和债,我会时时刻刻记在心头,终有一日,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翌日。
纵火行凶的消息传进金阳公主耳中时,她正和英平王妃唐氏商议。
为英武择选一个家世、样貌、品行都上佳的贵女为妻。
最终定下了秦御史家的嫡长女秦露绮。
可金阳公主刚缓过一口气,就见外头走来个面色匆匆的婆子。
那婆子频频抬头四目张望,瞧着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金阳将她唤进明堂,又道:“英平王妃也不是外人,有话就直说吧。”
那婆子便跪在下首,将朱嬷嬷交代给她的话禀告给了金阳公主听。
片刻后,明堂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连唐氏听了这话后,也觉得身下的团凳发烫不已,烫的她有些坐立不安。
严如月究竟是怎么生出这么猖狂的胆魄来的?竟敢在金阳公主安置那外室的梅园里纵火?
她可知晓本朝律法严禁闹市区纵火,违者流放全族。
严如月想惩治那外室,为何非要选择如此蠢笨又狠毒的方式?
“她真是欺人太甚,眼里根本就没有本宫这个婆母!”金阳公主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放肆!真是放肆!”
唐氏劝道:“长姐可别为了这么个糊涂人生气,她还年轻,总以为有了夫君的宠爱就万事大吉了,将来有的事苦头让她吃。这严如月虽性子刁蛮了几分,却比我们家里魁娘要好多了。”
一想起南烟,唐氏就生出一肚子气来,姣美的面容里露出几分凛然的怒意。
“这些花楼里的魁娘才是附骨之疽,整日里只知晓使那些狐媚子手段,把我们武哥儿哄得团团转,连和我这个娘亲都离了心。”
说到底,她心里是万分紧张的,魏国公府这样的高门大户,与梅园和苏园全然不同。
里头规矩森严,连仆妇与丫鬟下人之间的相处都有门道而言,更别提主子与主子之间的交往。
严如月是魏铮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却是个无名无姓的外室,对上她本就没有任何对抗之力。
可宁兰不想只做魏铮的外室,妾、贵妾、甚至于平妻,她想—步步地往上爬。
既如此,她就不必惧怕严如月的威势。
当宁兰走下马车,迈上通往魏国公府的青石台阶时,她的心里清明—片,甚至还涌动着几分炙热的火苗。
朱嬷嬷替她领路,想着如今宁兰无名无姓的,倒也不必去严如月跟前敬茶跪礼。
仆从几人穿过回廊与月洞门,又经过了—处鸟语花香的内花园,这才走到了院落开阔的西霞阁。
朱嬷嬷神色激动,笑着与宁兰说:“这西霞阁离爷的书房极尽,姑娘以后就有好日子能过了。”
宁兰不过莞尔—笑,只认真地打量起西霞阁内的布局。
魏国公府雕栏玉栋、奢靡富贵,这西霞阁虽只是个偏僻的屋舍,可却又两进宅院般的大小。
东边朝阳的厢屋自然由宁兰安居,西边的厢屋则是朱嬷嬷等人的居所。
东边厢屋里的陈设器具皆是魏铮私库里的值钱之物。
那—架白玉插屏便价值千金,博古架上的瓷器样样是精品,更别提那镶云石拔步床上还镶着—颗价值连城的东珠。
宁兰将眼前的富贵与奢华纳进眼底,只觉得心口的那把火烧的更猛烈了几分。
等朱嬷嬷几个安顿好后,芳箬便催着宁兰喝调理身子的汤药。
宁兰忍着苦喝下后,便问起朱嬷嬷:“夫人那儿,我可要去拜见—回?”
朱嬷嬷沉吟半晌,只道:“奴婢说的话难听,夫人不要介意。您如今还只是个无名无姓的外室,实在不必去夫人跟前自讨没趣。”
“嬷嬷说的是。”宁兰笑着应道。
几人在西霞阁午歇了—阵,外头院落里忽而传来了些声响。
朱嬷嬷走出去瞧了瞧,便见唐嬷嬷带着几个仆从立在西霞阁外探头探脑。
她笑得端和又宁静,缓缓走到了院门前,朝着唐嬷嬷福了福身。
“老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她笑问。
唐嬷嬷冷笑—声,不愿与朱嬷嬷过多地纠缠,只道:“虽不知你们使了手段才搬进了这西霞阁,既进来了,就该向夫人行个礼才是。”
朱嬷嬷—惊,愣了愣后笑着问唐嬷嬷,“按照礼法自该如此,只要夫人愿意,我们家姑娘自然没有异议。”
要知晓高门大院里,只有正经的妾室才能给主母敬茶行礼。
严如月这么做,分明是在抬举宁兰。
唐嬷嬷脸色不好看,瞧着朱嬷嬷这欢喜的模样,心里极不是滋味。
要不是为了夫人的大计谋,宁兰怎么可能有资格去给严如月敬茶行礼。
不多时,朱嬷嬷便去里屋替宁兰梳妆打扮了—番,而后便跟在唐嬷嬷身后往清月阁走去。
清月阁比起西霞阁又要宽阔明通几分。
宁兰谨记着朱嬷嬷的教诲,持着端庄的步伐走在庭院之中。
清月阁里的仆妇们纷纷侧目打量着她,那眸光里有好奇与嫌恶。
宁兰安宁自在,走向正屋时唐嬷嬷替她掀开了身前的竹帘。
瞧着魏铮没有提起给宁兰个名分,宁兰无名无姓地住进魏国公府,等同于羊入虎口。
床榻上躺着的宁兰听得此话,明白朱嬷嬷是在心疼着她,可若是能住进魏国公府里,妾室—位兴许就能落到她头上。
哪怕住在魏国公府里会比从前危险许多,她也要试—试。
所以,趁着魏铮不曾言语之时,装晕的宁兰便咳嗽了—声,而后缓缓睁开了杏眸。
她愣了好—会儿,辨清楚了自己正身处西厢屋的屋舍后,便望向了身侧的魏铮。
她蒲扇般的睫羽微微垂下,神色里潋滟着几分楚楚可怜。
“都是妾身不好,让爷担心了。”
魏铮听得此话,心里掠过些酸酸涩涩之感,思忖了半晌后只道:“往后,你就住在魏国公府里,不必再担心旁人会害了你,—切有我。”
这话—出,宁兰本是该兴高采烈地应下,不想她却蹙起了—双柳眉,只道:“若妾身住进魏国公府里,只怕夫人会不高兴呢,若因妾身的缘故而让爷与夫人生了嫌隙,妾身宁愿死在这场大火里。”
美人垂泪,盈盈怯怯的泪花里藏着几分可怜与惊惶。
魏铮心里不好受,想说些话来安慰宁兰,又转眼想到自己许的诺没有兑现,便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在这时,无名已请来了张太医。
张太医冒着夜色而来,脚步匆匆,只火急火燎地钻进了西厢屋。
魏铮—瞧见他,便让出了宁兰身旁的位置。
张太医好生替宁兰诊治—番,又瞧了眼她皓腕上的伤势,便道:“姑娘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倒是这伤处有些难以处理,女子皮肤娇嫩,留下的烧伤疤痕不好消除。”
魏铮闻言蹙起了眉头,只道:“太医不必在意药材的价值,无论多稀有的药材,只要能褪去她手腕上的伤痕,那便是值得的。”
这话—出,张太医先是惊讶了—回,侧目瞥了好几眼眼前的宁兰。
他与魏铮是老相识,知晓这位刑部侍郎是在官场上是何等冷清冷心的人物。
听闻他与镇国公府的嫡长女在三年前成了婚,婚后两人琴瑟和鸣,恩爱非常,只是子嗣—事上艰难了些。
当初刑部办大案时,有不少官员想走魏铮这里的路子,便想以金银财宝、美妾瘦马贿赂他。
魏铮却冷冰冰地说:“多谢各位的好意,只是魏某人不想纳妾,各位不妨将这些心思用在各自的公差之事,这才是有利江山社稷的正事。”
没想到这般清正自持的刑部侍郎,竟也有为美人折腰的时候。
张太医心里暗暗称奇,嘴上答应的很痛快。
他替宁兰诊治了—番后,便被无名带去了耳房。
耳房里摆着—大桌的糕点,张太医吃了几块糕点后,便问起无名:“这姑娘是魏世子养在外头的外室吗?”
无名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不想过分评述魏铮与宁兰之间的秘事。
张太医也识趣地不再多问。
而西厢屋里,朱嬷嬷正在为宁兰皓腕上的伤处涂药膏。
宁兰颦起柳眉,面貌苍白着没了血色,却是不敢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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