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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题故人赋

发表时间: 2024-07-21
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周府门口,门口两尊石狮子威严齐整,彰显着这户人家的身份权势。

周澹然立于门前,身穿红色常服,年过西十仍身姿如松,精神抖擞,目光锐利如寒星,见到多年未见的周祈玥满眼欢喜。

“鲤鲤…”周澹然见着周祈玥立刻迎了上去,眼里全无平日里为官的威严,而是蓄满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爱。

鲤字属水,金水相生,是自知周祈玥与应京此地相克后,周澹然给她取的小名,周澹然实在是想留下这个他与亡妻唯一的孩儿……“父亲。”

周祈玥恭恭敬敬地向周澹然,行了万福礼。

周澹然看见如今面容姣好,亭亭玉立的女儿很是欣慰,但也不免得鼻酸,若是此刻亡妻在身侧与他一同看着女儿便好了。

“鲤鲤见过姨娘。”

周祈玥向周澹然身后的美艳女子行礼。

沈氏走上前虚扶了周祈玥一下,客套了几句也就退下了。

周澹然不好意思地岔开话题:“我尚未将你今日回京的消息告知诸位亲朋,否则便是入夜了他们也是要来闹一闹的,特别是你薛伯父。”

周祈玥恭顺道:“鲤鲤知晓。”

两人边寒暄边走进内院,饶是周祈玥精神有限,也不能忘了礼节,简单沐浴后又首奔宗祠,上了三炷香告知祖宗后才得以喘息。

周澹然在一旁越看越欢喜,一家人总是要团团圆圆的才好。

“鲤鲤,你还得见一个人。”

周祈玥好奇,往周澹然示意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白裳男子立于堂中,玉簪乌发,眼神淡然,鼻梁耸立,唇色苍白,单薄的身躯好像要随风倒下…“阿珂!”

周祈玥惊喜。

周祈珂便是当年解氏产下的弱子,解氏撒手人寰后,府中所有与其有关联的奴役全都遣散出府,周祈珂交由秋星抚养,是以姐弟二人自小没有收到恶人挑唆,感情深厚。

“姐姐…”周祈珂欣然道,过度高兴让他的胸腔剧烈起伏。

“公子,别太激动!”

周祈珂侍女风箬扶着周祈珂坐到一旁。

“近来可好?”

周祈玥担忧道。

周祈珂自哂道:“除了身子,都好…”周祈玥神色暗淡下来,一双瑞凤眼无辜地望向父亲。

周澹然何尝不揪心,贤妻美妾分别诞下的一双儿女皆体弱多病,女子便罢了,将来嫁个贵胄人家还能得夫家庇佑,只是小儿祈珂身子羸弱,我朝无恩荫,待他百年后也只能坐吃山空,思及他心里不免得暗暗下决心,要在自己身老前给自己的一双儿女留下一笔丰厚的家产。

翌日,天刚亮没多久周祈玥就坐在梳妆台前,秋星坐在一旁指导府中拨来的婢女敏敏替她梳妆。

“敏敏,今日玥姑娘要去拜见老爷与老夫人,给玥姑娘梳双十髻,饰品以碧玉为主,不可穿金戴银,也不要给玥姑娘戴步摇 ,褙子穿浅些,下裙穿深些,这样显得人稳重乖巧些。”

“是。”

周祈玥不解地望向秋星,秋星解惑道:“你母亲还在阁中时,若要出门,老夫人便是如此吩咐我给你母亲梳妆,孟家一向如此教育家中女儿,不轻浮、重乖巧稳重。”

周祈玥明了:“孟家虽是母家,但外祖父外祖母膝下孩儿众多,首系孙辈更是不少,幼时我虽与他们亲厚,如今世事变幻莫测,他们是否还念着我尚未可知…”秋星点头:“是,所以惟有按照他们的规矩来,再借你母亲三分薄面,方可被接纳。”

周祈玥垂眸,淡淡道:“家族兴旺,便皆为如此重礼与寡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