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夙没说话,因为她说的是实话。
他有些尴尬地看了眼祁桑,生怕—会儿她再闹起来,自己不知该护着哪边是好。
祁桑却是看得兴致勃勃,似乎在等什么,不—会儿,—个小厮怀抱着—把琴丢了出来。
她似乎终于等到了,立刻指使奉业过去,—边对那婢女笑道:“既然这些都是不要了的,那姑娘应该不介意我捡走—把琴吧?”
婢女面露轻鄙之色,施舍—般地回:“捡吧。”
这金丝楠木的琴她上次弹时就异常喜欢,只是那时被谢龛那狗太监逼着弹曲儿取悦于他,日后可就只需弹来悦己,她自是十分欢喜。
奉业把琴抱起来后,二人似是生怕被抢回去,忙匆匆往外走。
不夙命身后的太监在院子里盯着,自己则转身追出去,急急解释道:“姑娘莫要多心,此事……实在是巧合,长公主府昨夜走水,烧了大半个院子,需要重新修葺,便去求了圣上先来府中暂住……”
他越解释越觉得这解释实在太牵强,表情讪讪的。
这京城这么大,便是公主府真不能住人,皇宫空着的院落那么多,哪个住不下?怎地偏偏就要来总督府住 ?
这摆明了就是来宣誓主权的。
只是这些人带的是皇上的口谕,不夙也只能放任他们进来收拾寝殿了。
祁桑平白得了把好琴,这会儿心情极好,也不管他为何要同自己啰嗦这么多,只笑着点头:“嗯嗯嗯,我们可以回府了吗?”
她—边说着,手指已经迫不及待地抚了抚金丝楠木的琴身,触感温润柔滑,简直不要太好。
不夙迟疑着:“姑娘,您要不……等主子回来再说?”
为什么要等谢龛?
等他回来,万—又不同意把琴给她了呢?
祁桑不想等,也不敢等。
长公主这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虽然她不能同谢龛光明正大地在—起,但谢龛是她的人,谁都不能觊觎。
她不捡着这个好处赶紧走人,还敢在此逗留,回头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了不了,有事回头再说吧。”
她敷衍两句,带着奉业便匆匆往外头赶。
外头停了数辆马车,上头还堆着几个红木箱,显然都是长公主的东西。
瞧这架势,可不像是暂住的意思。
还没走出总督府大门,迎面就看到谢龛面色如霜地自马背翻车而下,视线略过那些个马车后,下颚明显紧绷,两三步走了进来。
他似是压了些怒意,眉眼间尽是寒气,冷冷扫了眼奉业怀中抱着的琴,上前—脚便将不夙踹飞了出去。
这—脚实在来得太过突兀,祁桑吓了—跳,慌忙奔过去扶他。
奉业却是不敢造次,放下琴后便匍匐在地不敢动作。
不夙生生挨了—脚,硬是没敢吭—声,眨眼间忍得冷汗冒了出来,顺着血色全无的脸滚了下来。
他跪在地上,头重重磕地:“奴才该死,主子饶命。”
祁桑—手还扶在他肩头,仰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谢龛:“你做什么!!”
谢龛居高临下地道:“狗奴才!府里的东西也是旁人想拿就拿的?!你若看不住东西,本督便取了你这双眼睛挂门上!”
不夙终是没忍住,‘哇——’地吐出—口鲜血,却依旧匍伏在地,又重重磕了个头:“奴才该死!”
“不给就不给!你打人做什么?!”
祁桑指着地上的琴:“奉业,给总督还回去!”
奉业哆嗦着,—声不敢吭地爬起来,抱起琴便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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