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公主居上座,高贵的眼慢慢巡视一圈,最后落在萧妤晚身上,问她,“萧姑娘这是初次进宫吧?”
旁边还有好些高门世家的姑娘,也是受她相邀一同来赏梅的,闻言笑道:“殿下不知,上次宫里中秋夜宴,萧姑娘也来了呢!”
不止来了,还将燕城世子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那眼巴巴地瞅着,肆无忌惮的样,可是整个宴席上的人都瞧见了。
当然后面的话,她只敢在心里念叨,也不由偷偷瞧萧妤晚一眼。
可怜的姑娘,得罪了昭和公主,能讨什么好。
她们都知,什么踏雪赏梅,什么公主相邀。这一场,分明是昭和公主摆的鸿门宴。
只宋子萋不知道,还兀自高兴着,尝一口初冬新雪泡的白毫银针,欢喜的眼都弯起来,“妹妹快尝尝,这茶可香了。”
萧妤晚依言端了茶盏抿一口,慢慢啜饮,果然很香。
她微笑点点头。
却并没吞咽,而是趁着众人不备时偷偷吐去帕上,悄无声息地藏在宽大袖子里,不让人瞧见。
萧妤晚万分小心,有秋狩围场明晃晃的例子在前,这宴席上的一切她都不会碰。
但昭和公主并不会这般轻易放过她,笑意盈盈的眼,隐藏着毒针,似要刺穿她,“说起来,上次秋狩,听说萧姑娘的马惊了,萧姑娘可有大碍?”
萧妤晚垂眸回话,“谢殿下关心,妤晚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小伤,在家略养了养,如今已经好了。”
“那就好。”昭和道:“我当时听着,都吓了一跳。那狩猎场里什么猛兽都有,萧姑娘这般娇弱,可不要出了什么事才好。好在萧姑娘是吉人自有天相,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
她话里有话,不知情的人却听不明白,只附和着道:“是呢!当时我们听着也吓了一跳,万幸没出什么大事。”
也有人感慨,“只可惜了那匹河曲马,那可是匹万里无一的良驹呢!听说平日里是极温顺的,也通人性,也不知怎的就突然发了狂。”
秋狩规矩,受惊发狂的马,自然是要被处理掉,连带着那梧桐落香,一同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世间。
萧妤晚敛下眸,将那些莫名情绪藏进眼里,“是啊!可惜了那匹河曲马。”
——替她受了无妄之灾。
宴席过半,要去园子里赏绿梅,看雪景。
萧妤晚跟在一众贵女后,看蔌蔌天花落,寒梅疏树。
她无意争先,昭和公主却偏偏隔着人群将她唤至身边,亲昵对她道:“不知为何,我虽只是第二次见你,却总觉着有种亲近之感。你我年纪也相仿,往后常来宫中坐坐,与我说说话。”
公主吩咐,她只能垂首应下,“能得殿下垂青,是妤晚的荣幸。”
昭和微微一笑,也做极了亲近模样,过来挽她的手,一同游园赏花。
积雪未扫,绿梅枝头落雪簌簌,有宫女听吩咐折来一支绿梅,递与二人嗅。
却不知忽然从哪儿冒出一只狸猫,直冲着手拿绿梅的两人扑去。
“昭和公主——”
“妤晚妹妹——”
惊慌呼喊声迭起。
关键时刻,是萧妤晚弃了手里的绿梅,转身紧紧抱住了昭和公主,以身相护,挡在了她的面前。
狸猫从她们身上疾掠而过,锋利的尖爪挥舞着。
场面一度混乱,等到众人回过神来,两人已经抱在一处重重摔倒在地上。
“昭和公主!”
贵女宫人们一窝蜂涌了上来,狸猫受了惊吓,顷刻间逃窜得无影无踪。
她们被宫人们搀扶起来,因着摔在雪地里,倒也没摔多疼。只是萧妤晚的手背叫那狸猫挠了一爪子,道道血痕,瞧着颇是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