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曾外祖母一口咬定水匪是沈家引来,害死了祖父,绝食逼迫你外祖父不得应下婚事。”
可沈父头次出行,是极为低调的,货物带的更是少之又少,不然哪里会和外人共乘一艘船?所以沈家引来水匪之说,实是无稽之谈。
沈母冷笑:“你那曾外祖母一直不满我娘,在我五岁之前,都没有断过让爹爹纳她娘家侄女做妾的心思。”
她当然不可能一上来就让她的宝贝侄女做妾,实在是张家外祖父意志坚定,认定了一定要娶张家外祖母为妻。
“女人等不起,娘五岁的时候,那位姨母才嫁人。她年岁大,嫁的不好,你曾外祖母便被她的娘家厌弃。她为了和她的娘家重归于好,便把心思打到了我和两个舅舅头上。好巧不巧的,你那曾外祖母娘家,没有适龄的女眷,倒是有男丁。”
张家外祖父骤然失去父亲,要不是因为战事平息,而且老太爷的死也算是受战事所累,朝廷开恩,否则张家外祖父还要回到祖地丁忧三年,别说吏部郎中的官职不保,就连以后能不能再次进京都说不准。
除了咬定老太爷之死和沈家脱不开关系外,老太太还拿准了这一点。
她认定,张家没有人敢真的让她有个三长两短。
其实为人子女,首先想到的哪里是这个?他们是真心担忧她的身体的。
沈韫想,这种老人最为可恨,明明靠着子女的孝心胡作非为,还自以为自己拿到了儿女的软肋。
“为你祖父守孝一年后,你的曾外祖母再次逼迫,我誓死不从,然后,你外祖父,给了我一封断亲书。”
那封断亲书上斥责沈母不孝不义,还几乎把沈父贬低到臭水沟里。
“我以为父亲只是会气一时,结果我再如何上门,他都不肯见我。”沈母的神色由哀戚转为坚定,“不见就不见。”
又说气话。
沈韫想了想,问:“曾外祖母家,可有家财?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沈母勾了勾嘴角:“你以为桑县那么个小地方多厉害?能出你外祖父一个进士,县太爷都不知道乐成了什么样。至于家财,若有家财,至于攀上张家就不放了?”
沈母说这话时十分骄傲,为自己有个厉害的父亲自豪。
“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外祖父母是为了您好呢?”沈韫提出了一种猜想。
她的爹娘恩爱了半辈子,对她这个女儿简直是疼到了眼珠子里,张家外祖父母更是恩爱了一辈子,那没有道理不爱女儿呀。
沈韫知道这其中没什么必然的联系,但从母亲身边的向嬷嬷,到前世张家想把她从国公府接走,她觉得,她的猜想不是不可能。
“外祖父虽是从三品官员,只是国子监那地儿,没什么油水,他老人家又一向刚直,曾外祖母是不敢逼着外祖父为娘家人谋取什么的。”
“可咱们家富裕,不说我那些叔叔伯伯们,便是沈家旁支都时时盯着,水蛭一样,能吸一口是一口。”沈韫越说越觉得自己窥探到了真相。
当官有权势确实是很了不得,但不还有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要是被那种八竿子打不着又很难缠的亲戚缠住,用她沈家的钱去推人自家的磨盘,沈韫只是想想都觉得心里头憋得慌。
沈母听了沈韫的话,绞着手指,十分纠结。